族群文化差异与经济发展——基于基因和姓氏的实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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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利用我国省际经济数据,考察了省际族群文化差异对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发现,在控制了一系列可能影响经济发展的因素(如投资率、人力资本等)后,以DNA和姓氏基因距离度量的族群文化差异对当前地区间经济发展差异有较强的解释力,即两省之间的族群文化差异越大,人均GDP的差异也将随之增大。以明代姓氏基因距离作为当前文化差异的工具变量,两阶段回归肯定了文化差异对地区经济发展差异的因果作用。最后,机制分析表明:族群文化差异对以市场化指数衡量的制度差异有显著影响,并且对省际贸易有着阻碍作用;制度和贸易途径被证明是族群文化差异导致区域经济发展差异的重要原因。
This paper studies the role of cultural differences among regional ethnic groups in regional economic disparities in China. We find the ethnic cultural differences, measured by the genetic distances of DNA and surnames, ha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contemporary economic disparity after controlling for a series of variables correlated with economic growth(like investment ratio, human capital). If the ethnic cultural difference between two provinces becomes larger, the difference in GDP per capita will increase significantly. Besides, this result is robust when the cultural difference in Ming Dynasty(measured by the genetic distance of surnames) is used as the instrument variable of the contemporary cultural difference. We also find institution and trade are two important channels through which the ethnic cultural differences affect economic development.
This paper studies the role of cultural differences among regional ethnic groups in regional economic disparities in China. We find the ethnic cultural differences, measured by the genetic distances of DNA and surnames, ha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contemporary economic disparity after controlling for a series of variables correlated with economic growth(like investment ratio, human capital). If the ethnic cultural difference between two provinces becomes larger, the difference in GDP per capita will increase significantly. Besides, this result is robust when the cultural difference in Ming Dynasty(measured by the genetic distance of surnames) is used as the instrument variable of the contemporary cultural difference. We also find institution and trade are two important channels through which the ethnic cultural differences affect economic development.
引文
安介生,2007:《历史民族地理》,山东教育出版社。
蔡昉都阳,2000:《中国地区经济增长的趋同与差异》,《经济研究》第10期。
曹树基,1997:《中国移民史》(第五卷),福建人民出版社。
邓晓华王士元,2009:《中国的语言及方言的分类》,中华书局。
杜若甫肖春杰,1998:《用38个基因座的基因频率计算中国人群间遗传距离》,《中国科学:C辑》第1期。
樊纲王小鲁朱恒鹏,2003:《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报告》,经济科学出版社。
樊纲王小鲁马光荣,2011:《中国市场化进程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经济研究》第9期。
冯尔康,2005:《18世纪以来中国家族的现代转向》,上海人民出版社。
傅春侠,2003:《中国历代战争年表》,解放军出版社。
黄新飞舒元徐裕敏,2013:《制度距离与跨国收入差距》,《经济研究》第9期。
李楠林友宏,2014:《中国如何成为以汉族为主体的国家?基于地理环境与政治整合的考察》,上海财经大学工作论文。
李楠林友宏,2016:《管治方式转变与经济发展——基于清代西南地区“改土归流”历史经验的考察》,《经济研究》第7期。
李世愉,1998:《清代土司制度论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林毅夫,2014:《中国的农村改革与农业增长》,载《制度、技术与中国农业发展》,上海人民出版社。
林毅夫刘培林,2003:《中国的经济发展战略与地区收入差距》,《经济研究》第3期。
陆铭陈钊,2009:《分割市场的经济增长——为什么经济开放可能加剧地方保护?》,《经济研究》第3期。
陆铭蒋仕卿,2007:《重构“铁三角”:中国的劳动力市场改革,收入分配和经济增长》,《管理世界》第6期。
陆致极,1992:《汉语方言数量研究探索》,语文出版社。
罗香林,1989:《客家源流考》,中国华侨出版公司。
王庆喜徐维祥,2014:《多维距离下中国省际贸易空间面板互动模型分析》,《中国工业经济》第3期。
王小鲁,2000:《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与制度变革》,《经济研究》第7期。
王小鲁樊纲,2004:《中国地区差距的变动趋势和影响因素》,《经济研究》第1期。
王永钦等,2007:《中国的大国发展道路——论分权式改革的得失》,《经济研究》第1期。
徐现祥李郇,2012:《中国省际贸易模式:基于铁路货运的研究》,《世界经济》第9期。
袁义达等,1999:《宋朝中国人的姓氏分布与群体结构分化》,《遗传学报》第3期。
袁义达张诚,2002:《中国姓氏:群体遗传和人口分布》,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袁义达等,2000:《中国人姓氏群体遗传——Ⅱ.姓氏传递的稳定性与地域人群的亲缘关系》,《遗传学报》第7期。
张晏龚六堂,2005:《分税制改革,财政分权与中国经济增长》,《经济学(季刊)》第5期。
朱希伟金祥荣罗德明,2005:《国内市场分割与中国的出口贸易扩张》,《经济研究》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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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ght,S.(1949),“The genetical structure of populations”,Annals of Eugenics 15(1):323-354.
(1)世界银行根据人均国民总收入将世界各国分为四类,分别为低收入国家、下中等收入国家、上中等收入国家和高收入国家。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于2010年达到4300美元(现价),进入3976美元至12275美元的上中等收入国家区间(当年标准)。
(2)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作为直辖市的北京、天津、上海未纳入统计。1978年人均GDP位于前5位省份为辽宁、黑龙江、江苏、青海和吉林,后5位省份为安徽、河南、云南、广西、贵州;2012年人均GDP前5位省份为江苏、内蒙古、浙江、辽宁和广东,后5位为广西、西藏、云南、甘肃和贵州。
(3)根据《中国统计年鉴》《贵州统计年鉴》数据。划分农村贫困人口的标准为农村人均年纯收入2800元(以2014年的农村低收入居民生活消费价格为基准)。
(4)截至目前,不同学科不同学者对文化的定义都并不相同。例如,在人类学领域,Tylor(1874)认为文化包含了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等诸多个体习得的能力和习惯;Geertz(1973)认为文化是“由人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而在社会学领域,Simmel则将文化定义为“历史上具有外在形式的机构对个体的教化”(Levine,1971)。
(5)当前学者利用微观调查考察的文化维度主要包括:信任程度(Guiso et al,2009);个人主义或集体主义(Gorodnichenko & Roland,2017);家庭联系紧密程度(Alesina & Giuliano,2013);普遍或有限的道德感(Tabellini,2010);工作的态度(Alesina & Glaeser,2004)等。
(6)当前经济学者所利用的文化调查中,仅有世界价值观调查(World Values Survey)是惟一的能够较全面地反映世界不同地区文化特征的调查;Hofstede(2001)的文化调查虽然是世界范围的,但仅包括30个国家。而美国的综合社会调查(General Social Survey)和欧洲社会调查(European Social Survey)则仅局限于国家和地区层面。
(7)Fst指数是遗传学界广泛采用的计算基因距离的方法,详细计算公式参见Wright(1949)和Cavalli-Sforza et al(1994)。
(8)基因座(locus)是染色体上某个基因的物理位置,同一个基因座上的基因会产生许多不同的变化形式,这些变形被称为等位基因(allele)。有关基因结构的说明可参见Cavalli-Sforza et al(1994)。
(9)例如,福建与广东都是历史上客家移民的目的地(罗香林,1989);而四川由于元末战乱而人口锐减,是明朝时来自湖南、湖北及广东北部的移民重新充实了四川的人口(曹树基,1997)。
(10)陆致极(1992)根据计算语言学原理,共计算了12个省之间的语言距离。
(11)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基因本身并没有优劣的差异基因可能影响经济发展是因为基因差异与文化差异之间有着紧密联系。
(12)相对同姓率(relative isonymy)指标的详细计算方法参见袁义达等(1999)。
(13)西藏的地理环境较特殊,因而排除在研究样本之外;而香港、澳门、台湾则由于政治、经济的特殊性而被排除出研究样本。此外,由于1997年重庆市从四川省分出,因而2004年的样本将重庆市与四川省的人均GDP加权平均,作为一个省级行政区处理。
(14)大圆距离指的是球面上两点间的最短距离。
(15)四大经济区的划分根据的是国家统计局现行的标准,东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10省(市);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6省;西部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2省(区、市);东北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3省。
(16)根据两个省所在区域的不同,固定效应共有设有如下十个类别(E、M、W、N分别代表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部):EE、MM、WW、NN、EM、EW、EN、MW、MN、WN;前4类是两省位于相同经济区的固定效应;后6类为两省位于不同经济区的固定效应。
(17)主要的人物姓氏资料来源为《明人传记资料索引》、《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上海古籍书店,1961—1964年)以及各省通志中的明朝人物资料。收集的姓氏资料共包括112810个人物、740个不同的姓氏。
(18)2003年后粤海铁路采用铁路轮渡的方式才使得海南省与大陆铁路网相连。
蔡昉都阳,2000:《中国地区经济增长的趋同与差异》,《经济研究》第10期。
曹树基,1997:《中国移民史》(第五卷),福建人民出版社。
邓晓华王士元,2009:《中国的语言及方言的分类》,中华书局。
杜若甫肖春杰,1998:《用38个基因座的基因频率计算中国人群间遗传距离》,《中国科学:C辑》第1期。
樊纲王小鲁朱恒鹏,2003:《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报告》,经济科学出版社。
樊纲王小鲁马光荣,2011:《中国市场化进程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经济研究》第9期。
冯尔康,2005:《18世纪以来中国家族的现代转向》,上海人民出版社。
傅春侠,2003:《中国历代战争年表》,解放军出版社。
黄新飞舒元徐裕敏,2013:《制度距离与跨国收入差距》,《经济研究》第9期。
李楠林友宏,2014:《中国如何成为以汉族为主体的国家?基于地理环境与政治整合的考察》,上海财经大学工作论文。
李楠林友宏,2016:《管治方式转变与经济发展——基于清代西南地区“改土归流”历史经验的考察》,《经济研究》第7期。
李世愉,1998:《清代土司制度论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林毅夫,2014:《中国的农村改革与农业增长》,载《制度、技术与中国农业发展》,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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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鲁,2000:《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与制度变革》,《经济研究》第7期。
王小鲁樊纲,2004:《中国地区差距的变动趋势和影响因素》,《经济研究》第1期。
王永钦等,2007:《中国的大国发展道路——论分权式改革的得失》,《经济研究》第1期。
徐现祥李郇,2012:《中国省际贸易模式:基于铁路货运的研究》,《世界经济》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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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义达等,2000:《中国人姓氏群体遗传——Ⅱ.姓氏传递的稳定性与地域人群的亲缘关系》,《遗传学报》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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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希伟金祥荣罗德明,2005:《国内市场分割与中国的出口贸易扩张》,《经济研究》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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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sina,A.& P.Giuliano(2013),“Family ties”,in:P.Aghion & S.N.Durlauf (eds),Handbook of Economic Growth,Elsevier.
Alesina,A.& P.Giuliano(2015),“Culture and institutions”,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 53(4):898-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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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bur,R.& X.Zhang(2005),“Fifty years of regional inequality in China:A journey through central planning,reform,and openness”,Review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9(1):87-106.
Kung,J.K.& N.Li(2011),“The diffusion of cultural traits:Migration,human capital and growth in late imperial China,960-1643”,Hong K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orking Paper.
Levine,D.(ed)(1971),Georg Simmel on Individuality and Social Forms,Chicago University Press.
Lecce,G.& L.Ogliari(2015),“Institutional transplant and cultural proximity:Evidence from nineteenth-century Prussia”,CESifo Working Paper,No.5652.
Li,N.(2017),“The long-term consequences of cultural difference on migration:Histo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Australian Economic History Review 58(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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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lor,E.B.(1874),Primitive Culture:Researches into the Development of Mythology,Philosophy,Religion,Art,and Custom,New York:H.Holt and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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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银行根据人均国民总收入将世界各国分为四类,分别为低收入国家、下中等收入国家、上中等收入国家和高收入国家。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于2010年达到4300美元(现价),进入3976美元至12275美元的上中等收入国家区间(当年标准)。
(2)根据《中国统计年鉴》数据。作为直辖市的北京、天津、上海未纳入统计。1978年人均GDP位于前5位省份为辽宁、黑龙江、江苏、青海和吉林,后5位省份为安徽、河南、云南、广西、贵州;2012年人均GDP前5位省份为江苏、内蒙古、浙江、辽宁和广东,后5位为广西、西藏、云南、甘肃和贵州。
(3)根据《中国统计年鉴》《贵州统计年鉴》数据。划分农村贫困人口的标准为农村人均年纯收入2800元(以2014年的农村低收入居民生活消费价格为基准)。
(4)截至目前,不同学科不同学者对文化的定义都并不相同。例如,在人类学领域,Tylor(1874)认为文化包含了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等诸多个体习得的能力和习惯;Geertz(1973)认为文化是“由人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而在社会学领域,Simmel则将文化定义为“历史上具有外在形式的机构对个体的教化”(Levine,1971)。
(5)当前学者利用微观调查考察的文化维度主要包括:信任程度(Guiso et al,2009);个人主义或集体主义(Gorodnichenko & Roland,2017);家庭联系紧密程度(Alesina & Giuliano,2013);普遍或有限的道德感(Tabellini,2010);工作的态度(Alesina & Glaeser,2004)等。
(6)当前经济学者所利用的文化调查中,仅有世界价值观调查(World Values Survey)是惟一的能够较全面地反映世界不同地区文化特征的调查;Hofstede(2001)的文化调查虽然是世界范围的,但仅包括30个国家。而美国的综合社会调查(General Social Survey)和欧洲社会调查(European Social Survey)则仅局限于国家和地区层面。
(7)Fst指数是遗传学界广泛采用的计算基因距离的方法,详细计算公式参见Wright(1949)和Cavalli-Sforza et al(1994)。
(8)基因座(locus)是染色体上某个基因的物理位置,同一个基因座上的基因会产生许多不同的变化形式,这些变形被称为等位基因(allele)。有关基因结构的说明可参见Cavalli-Sforza et al(1994)。
(9)例如,福建与广东都是历史上客家移民的目的地(罗香林,1989);而四川由于元末战乱而人口锐减,是明朝时来自湖南、湖北及广东北部的移民重新充实了四川的人口(曹树基,1997)。
(10)陆致极(1992)根据计算语言学原理,共计算了12个省之间的语言距离。
(11)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基因本身并没有优劣的差异基因可能影响经济发展是因为基因差异与文化差异之间有着紧密联系。
(12)相对同姓率(relative isonymy)指标的详细计算方法参见袁义达等(1999)。
(13)西藏的地理环境较特殊,因而排除在研究样本之外;而香港、澳门、台湾则由于政治、经济的特殊性而被排除出研究样本。此外,由于1997年重庆市从四川省分出,因而2004年的样本将重庆市与四川省的人均GDP加权平均,作为一个省级行政区处理。
(14)大圆距离指的是球面上两点间的最短距离。
(15)四大经济区的划分根据的是国家统计局现行的标准,东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10省(市);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6省;西部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12省(区、市);东北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3省。
(16)根据两个省所在区域的不同,固定效应共有设有如下十个类别(E、M、W、N分别代表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部):EE、MM、WW、NN、EM、EW、EN、MW、MN、WN;前4类是两省位于相同经济区的固定效应;后6类为两省位于不同经济区的固定效应。
(17)主要的人物姓氏资料来源为《明人传记资料索引》、《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上海古籍书店,1961—1964年)以及各省通志中的明朝人物资料。收集的姓氏资料共包括112810个人物、740个不同的姓氏。
(18)2003年后粤海铁路采用铁路轮渡的方式才使得海南省与大陆铁路网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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